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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家诗评 | 欧阳白:雪域无疆,雪马无绳——读雪马诗歌有感

2024-07-08 17:29   来源:湖南名人网 [阅读量:645]

欧阳白

 

2006年9月16日,诗人雪马
与著名诗人、《诗屋》主编欧阳白在茶馆合影。
 

一、雪马的诗学定义(一)

 

纯洁,类似于白马,但较白马更白,是雪白的白不是灰白的、苍白的、嫩白的白、白纸的白,也就是几乎不含杂质的白,在色彩世界可以融化而为万物的白,寄托了诗人的纯粹理想与境界。

 

二、雪马的诗学定义(一)

 

是雪地上的马,“雪尽马蹄轻”,雪地上奔跑是非常自由的,类似于行空之天马,旷野、自由无鞍之马,但马蹄虽轻盈,躯干却沉重,一身袭白袍虽然飘扬,却是沉重之骑,狂野之骑,在雪地上当然要撒开蹄子,撒点野的。对于纯而又纯的白茫茫一片天地一混的乌托之邦,自然不能不破坏,别人出乌泥而不染,雪地之马却要出白雪而不迷,不惑、不晃眼、坚持自己的独立马格。

 

三、另类的雪马

 

“有人说我是一匹种马,但我相信,我的种子都播在了诗歌的道路上”。雪马的诗歌自然也是有些叛逆的、另类的,《我想抱着女人睡觉》《乳房开花》《月亮吃人》《牙齿总想咬点什么》,光从诗歌的题目,就可以看出,他不想老老实实、循规蹈矩地写诗,他的牙齿总想吃点什么,咬住点什么,咬到点什么,可能是鲜美的肉体,可能是枯枝烂叶,前者是爱吻,后者是撕扯,所以他的这一口部动作内涵还是丰富的、有选择的,不是某些人疯狗似地乱咬,他这一咬是有技术含量的,可能是咬出红霞,也可能是咬出鲜血,他主要的,还是咬出一幅色即是空的荒凉来:

 

......

咬去了光明的皮

咬掉了黑暗的肉

世界在我的嘴里

只剩下一副空骨架

我的上牙还在敲着

我的下牙

敲到骨头都空了

敲得牙齿也碎了

——《牙齿总想咬点什么》

 

到最后,牙齿也把自己咬碎了,真是非常彻底的一咬!

 

四、雪马无绳

 

雪域无疆,雪马无绳,许多人认为雪马的诗歌是叛逆的、不羁的、前卫的,有许多人甚至会因为读了他的诗歌而感到不爽、不快、反感,这其实是非常自然的,要是在读后还觉得平平淡淡,七平八稳,圆滑优美,那就不合雪马的本意,作为诗歌的叙述策略,本应该就是先锋、另类、有冲击力,不合常规,甚至反动,雪马诗歌就是这样的。先看:

 

《我梦到了马》

 

我梦到了

一匹母马

很漂亮的

打草原上

哒哒跑过来

喘着粗气

要跟我做爱

我紧张说

那是不行的

我们不同种

她的脸色

不好看了

焦躁的说

现在她那里

已找不到好种马

搞同性恋

会被耻笑的

听说你是雪马

......

 

再看:

 

《我想抱着女人睡觉》

 

我想抱着女人睡觉

什么也不做

就这样安静的抱着

黑暗里

脸蛋贴着脸蛋

呼吸贴着呼吸

抱着幸福

也抱着孤独

什么也不说

哪怕身体陌生

但可以慢慢抱热

抱累了

把头埋进对方的怀抱

聆听心跳的距离

就这样安静的抱着

皮肤贴着皮肤

温度贴着温度

把世界抱在外面

把身体抱成村庄

直到抱成一堆白骨

 

五、骨子里的传统

 

但雪马并不是一味在雪地里撒野,没有方向地狂奔,雪马的心中有一盏灯,他是向着光明奔去的,而那看似反叛的语言策略并没有阻碍他思考的传统,相反可以说,雪马是一个内心很传统的诗人。

 

《妈   妈》

 

坟墓   坟墓

你好   你好

我是雪马

请把门打开

我要进来

看看我妈妈

 

谁能说这不是一首非常优美、令人感动的抒情诗呢?

 

还有他的《我可以再进去吗》

 

我可以再到

你的胎盘上

酣睡一下吗

妈妈,我知道

你已经老了

也会很痛的

可我活着好累

还不想窒息呢

 

人世的艰辛,现代社会激烈的竞争、人际关系的复杂、生活的无奈,让许多人都有了找个清静之地冬眠的想法,让一些人有出世的想法,雪马的想法最简单,也最俗命,从何处来的,回何处去,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,深深的刺痛着这个深噩世界的神经,深深激起现代人的共鸣共振。

 

六、雪马是匹公马

 

说雪马的诗歌不能不说到性,他的诗歌让一些人不敢直视也与他的诗歌充满雄性的性气息有关,雪马自然是匹公马,而且是荷尔蒙激素分泌旺盛的公马。

 

性作为文学描写对象是今不如夕的,《废都》就没有超过《金瓶梅》,那种人类的荒唐、颓废、迷乱还只有《金瓶梅》表达得淋漓痛快。现在写性的诗歌多了起来,“下半身”已经成了一个声名赫赫的流派,但是在众多性描写的诗歌当中,雪马的诗歌是有一席之地的。

 

他没有赤裸裸的感官刺激的粗俗的写性,当然也没有委婉、暧昧、唯美的写,他的作品是介乎二者之间的,他的文字是直白的,而表达的内容则是优美的,有的还通过性的描写把现代人的无助、虚无呈现了出来,这完全可以说是有思想性的性诗歌如《黑夜里我触摸到坚硬的物体》

 

黑夜里我触摸到坚硬的物体

并饶有兴味的把玩

让它滑入疲软

世界在这一瞬间

突然收回了沉重

遂遁入黑暗

我交出了思想、心事

乃至叹息、忧郁

... ...

我的骨骼空空洞洞

鼓满了夜色

躯体某个部位

再次陷入琐碎的坚硬过程

 

其实从这些诗歌也可以看得出来,雪马并没有为性写性,而是为人性而写性,这与他描写其他的人类行为并无二致。

 

七、雪马奔向何处?

 

当然作为一个年轻的诗歌写作者,雪马仍然要为他的诗歌理想而努力,如前所述的是他已达到的创作水准和独到之处,以后的路,他还需要澹定和坚持,一个站得住脚的诗人需要不断的好作品涌现以作支撑,也需要在既有的基础上不断前进。

 

不过可喜的是雪马是清醒的。

 

作为局外人,我们更希望他在题材选择上更宽泛,表达和挖掘上更深入,化勾指以为刀,改挠为刺,把个体之痛、社会之痛、人类之痛以鲜红的颜色展现出来,释放出更强烈的艺术震撼。

 

请相信这匹马!

 

(作者系哲学博士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兼职教授、硕士生导师、湖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、湖南名人网文学顾问、《诗屋》主编)

编辑:叶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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